149_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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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那边,早有人打开屋门,罩上八宝琉璃灯,点燃熏香。

  观止楼的院落极其讲究,我喜欢这个屋子里放了一整套的黑檀木家具,倚靠墙壁那边是一直绵延至屋顶的巨大书柜。夜晚点灯之后看,沉香缭绕,图书满壁,显得特别的安静。

  小童奉上香茶,虽然不如崔碧城家里用的茶名贵,可也是一等一的东西了。

  一盏茶的时间,饭菜也摆上了。

  我是这里的熟客,经常在这里花银子就这点好处,不用说话,他们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这回又是老几样:三黄鸡,平桥豆腐,蟹粉狮子头,炒三冬,外加一小桶香米饭,还有一小壶花雕,不是陈酿是新酒,他们知道我不喜欢喝老酒。

  另外,他们还端来一碗醒酒汤,好像是用另外的方子熬的,和小莲当年在我府上做的一模一样。

  黄瓜狐疑的看了看这些东西,仿佛他们都是妖精用石头,草根,苍蝇,癞蛤蟆变出来的,似乎随时都能变回原形。

  “王爷,吃这些东西,行吗?”

  我拿筷子就要夹菜,随口说,“没什么不行。民以食为天嘛,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说完,我就要把一块鸡肉送到嘴巴里面,黄瓜一拉我袖子,抻着嘴巴过来,“王爷,还是让奴婢先尝尝吧,就算没有什么毒药之类的,也让奴婢先尝尝咸淡。王爷是金枝玉叶,口味精贵,不能让等闲饭菜齁着了。”

  说完,我就听见肚子咕噜噜一声叫,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黄瓜的。

  我和黄瓜大眼对小眼。

  然后,我把鸡肉扔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完了,还拍拍黄瓜的脑袋瓜子。

  “饿了就自己拿筷子夹菜吃饭,别在这里抢我的东西,想要我喂你也成,把自己洗干净今天晚上跟我睡,如果你敢这么着,以后我天天喂你吃饭,你看成吗?”

  “得了吧王爷。”黄瓜耷拉着脑袋又缩了回去,“到时候您倒是想天天喂我,没准喂的就是香油蜡烛了。这事要是让太子知道了,奴婢还有命活吗?”

  我让黄瓜给我盛饭,他自己也拿了筷子乖乖吃饭。

  我扒拉两口饭,忽然问他,“黄瓜,你说说咱们这日子,过的怎么这么憋屈的慌?都是凤子龙孙,凭什么他能三妻四妾的,我就得自己熬着?”

  黄瓜正在啃鸡屁股,他的嘴巴塞的鼓囊囊的,他一咧嘴,我还看见没有吞下的饭粒。

  他说,“王爷,这事您可别抱委屈。俗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要说委屈,您比三殿下那差一大截呢!

  他每天晚上抠墙缝儿,抠的眼睛的红了,凭什么都是凤子龙孙,太子是太子,而他以后只不过是亲王?以他和太子的关系,他以后的封地一定不会富庶到哪去,说不定就给封到贵州龙脊

  去当给不会说汉话的苗人做藩王去了。不但他一辈子不能出封地,他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子孙孙都要被禁锢在那个小封地里,不论是山洪暴发,还是苗民叛乱,他就是死,也要死在封地里面,因为祖宗有家法,如不奉召,藩王擅自出封地,等同谋反。如果真到了倒霉的那一天,后面有滔天洪水,无数追兵,他往外逃,没准还没出贵州呢,就让云贵总督拿着王命旗牌给宰了。怪冤的。”

  我心说,是挺冤的。

  不过我也不同情他,以后我的下场还指不定是什么爷爷奶奶样呢!

  我惊奇的看着他,“黄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黄瓜却一笑,“大殿下,您不是让奴婢以后实话实说吗?还有,您不会以为在毓正宫读书的时候,奴婢和您一样,偷吃点心上树大鸟下河摸鱼吧。”

  我想了想说,“诶,你说,老三真的每天晚上在家抠墙缝?”

  黄瓜凑过来,表情特别猥亵,他说,“真事儿!王爷,奴婢还知道三王妃每个月来那个的日子,您想知道吗?”

  恶~~~~~~~~

  黄瓜开始说实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我有些吃不下饭了。

  其实,从一进门我就知道想见小莲不太容易,果然,等到黄瓜用木勺子把饭桶里的香米饭都刮出来之后,小莲也没出现。

  不过观止楼的人倒是一直小心伺候着。

  我们吃完饭,黄瓜陪着我玩,他说要下围棋,可那玩意我看着吓人,一摆一长溜,我根本数不过来,于是我说掷骰子。不过我根本没想到黄瓜的骰子玩的那么精到,我们还没有玩几轮呢,他就赢了我七两八钱银子。

  我手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拿起那骰子左看右看,看看是不是让黄瓜偷偷灌入水银铅块之类的东西了。

  黄瓜把手伸过来,“王爷,给钱给钱。”

  “不成,我现在没钱。”

  “那可不成,王爷,还说家人呢,家人从不赖账,作为君子尤其不能赖风月账和赌账。这样做丑死了。”

  我摆摆手,“用这话挤兑我,你算是挑错了,老子当年在这里欠的饭钱够你小子在这里吃喝嫖赌过俩月的。”

  说完,我伸了伸懒腰,看天色也挺晚的了,那边有床铺有被子,刚好是两个人的,正好可以过夜。我就让黄瓜到外面再弄点热水来,喝点水润润喉咙。

  黄瓜问我,“王爷,咱们真不走了。”

  我,“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诶。”

  黄瓜叫苦不迭,“天大地大,王爷最大。”

  他拎着茶壶转身出去倒热水去,我去铺床,可我没想到,他一打开门,没有向外走,反而一步一步退了回来。

  那边很黑。

  愈五百多年的古檀木黑色的骨架沐浴在斑驳的月光中,显得异常

  幽暗,这其中有一个人就侧身站在门口,一双苍冰色的眼睛,就像是被钉在夜空天际的星。

  是小莲。

  “你终于来了。”

  我挺高兴能看到他。

  “黄瓜,把茶壶放下,你到后面牵马去,咱俩一会儿回家睡觉去。”

  黄瓜看看我,又看看他,他居然还和小莲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临了,把门带上。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多久,不过我知道我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他。

  我说,“小莲,听我一句,离开雍京吧,如果有可能让柳一也跟着你走。”

  他并不说话。

  偌大的屋子中只有我在喋喋不休。

  我记得,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看样子,也必然会在这里分开。

  他忽然说,“我听柳一说了,你要带人查封这里。不过,如果这里那么容易被查封,我想,我早死了。”

  我摇头,“不是,这和我没有关系,我想让你离开这里也不是因为这个。”

  他一挑眉

  ,“哦?”

  我走到他身边,侧身走过门口,然后才说,“是殷忘川来了。”

  他拉住我,“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我,“我曾经见过唐小榭,他告诉我的。他说里面两个人是兄弟,但是冤仇不共戴天。”

  他冷笑,“你以为我怕他?”

  “不是,因为朝廷近期要围剿昆仑教,我怕你受到株连。”

  殷忘川公然截杀七省缇骑指挥使,无异于谋逆,他西域大光明顶的昆仑再厉害,再傲视武林,在文湛的眼中都不过是一群私设香堂的草莽武夫,如果不是他们公然和朝廷作对,原本都不值得一提。

  不说别的,文湛只要一纸调令,边疆十万铁骑就可以踏平昆仑。

  莫雀忽然绽出谜一般的笑,“我以为你来,想要和我说很重要的事呢。结果却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

  ……

  “承怡,你不问问,我和三殿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样认识的?”

  我推开门,走出去。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蝉鸣虫叫,些许声音就能惊起夜鸟,隔着水面的无风亭的雕梁画栋重重叠叠,纵横交错,那面的院落中还不时传过来丝竹檀板,吟吟低唱,和些微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

  “还有,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到你府上?”

  如果一天之前,他向我问这个问题,我回很感兴趣,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无论他是

  怀着怎样的目的来到雍京,无论他来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他已经做了什么,他的故国已经国破家亡,他的父亲随着高昌破城而被绞死在一张硬弓上,他的姐姐身怀六甲却被踩踏的血肉模糊。

  死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不用再加上他一条命。

  “承怡,今天腊月,劫杀太子殿下的刺客,就是我。即使这样,你还能让我全身而退吗?”

  “太子殿下在你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及,任何伤害他的人,你不想处之而后快?”

  “现在放我离开,你不怕终究有一天,他也死在我的手上?”

  我停下脚步,转身,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不恨他,你真正恨的人是我。他和你是各为其主,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我不一样,是我辜负了你姐姐,是我对你始乱终弃,也是我侮辱了你。我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对你真心对待过。你离开之前说的对,我对别人的好意都是虚假的,我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伪善的小人。”

  因为我知道,一切尘缘不过都是镜花水月,无论怎样鲜活的生命,怎么热烈的情感,也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终究会色空幻灭,众生俱忘。

  在这之外呢?

  每年端午,依然是鲜花繁茂,燕语莺声。

  雍京就像一只怪兽,端坐于时光之川,看着时间流逝于它身边呼啸而过,甚至不用感慨‘逝者如斯夫’!

  它不会为

  任何人喜悦,也不会为任何人悲伤,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的人终究会死去,只有它是永恒的。

  这就是大郑的千年古都,壮美如诗,却毫无怜悯。

  我最后说,“想杀我,我等着,不过在这之前,先平安的活下去。”

  我和黄瓜在雍京朱雀大街上信马由缰。

  他伸了个懒腰,我也伸了个懒腰。

  他高兴的说,“王爷,今天夜里有夏天的味道,咱们明天吃活鱼吧。奴婢从酒醋面局那里顺出来两坛子七十年的茅台,刚好配崔公子送来的新鲜鲥鱼!”

  我连忙点头,“好呀!”

  可黄瓜忽然看了看四周,诡异的静寂,四周一个行人也没有。

  “咦,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大半夜的撞鬼了吧。”

  我连忙安慰他,“不怕,不怕,反正快到家了,大不了今天晚上咱俩盖两床棉被,反正我们平时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可是,可是……”黄瓜又开始苦着脸,“我昨天刚从后街卖包子的杨嫂子那里顺了两斤包子没给钱,她不会一气之下就一命呜呼,然后跑到阎王爷那里告我的状去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阎王爷都和你一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呀,他可是石头蛋子腌咸菜,没有闲的时候……”

  正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到了祈王府正门外,忽然王府正门大开,众人簇拥着一人走了出来,他笑着说,“承怡,好兴致。”

  我一见是他,在也笑了,连忙下马,“文湛,你怎么在这里。”

  他走过来

  说,“夜里睡不着,过来你这里看看。三弟那边的酒宴可好?听说到亥时初刻就散了,我怕你酒没喝痛快

  ,给你从带了两坛女儿红,都是新酒,你爱喝的东西。不过,……,谁想你没有在家。”

  我连忙说,“哦,我带着黄瓜出去遛遛。”

  “是吗。”

  忽然,文湛凑过来,他的鼻息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又热又痒。

  我推了推他,“干嘛?”

  文湛说,“好香!这样味道别致的香,大内是没有的。不过我记得你曾经熏过,好像是一年的端午,当时你还住在玉熙宫,我也是这样,坐在院子里面等你吃酒,可是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也不来,最后天亮的时候,你从外面回来了,还带着满身的酒气和一种特殊的香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让我记忆尤深。”

  我站了,不动,看着他。

  他依然笑着,“就是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你从来不逛窑子……”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也不笑了。

  “观止楼?”

  他像是在

  询问我,可我知道,他压根就没想得到我的回答。

  他径自笑着,自言自语,“是个好地方,酒好,菜好,人也好。”

  他一把扯住我,不顾及眼前这么多的近卫军,他拽着我就往里面走。

  “里面去,让我瞧瞧。”

  “文湛,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亲眼看看你到底背着我做什么去了!”

  他硬是把我推进一个屋子里面,动手就扯我的衣服。厚重的帘幕挡住外面重重叠叠的人,却根本遮挡不住我们之间的秘密。文湛的眼神冷静的可怕,可是他动作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像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的野兽,似乎一定要用他自己的手指一寸一寸检查过我的身体才能满意。

  ——啪!

  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

  文湛的脸颊偏向一边。

  我看着自己手,呆住了。

  拉扯之间,外面是柳丛容的声音,“殿下,殿下。”

  文湛置之不理。

  他忽然低头,像是惩罚似的在我的嘴唇上撕咬着,同时,他固执的手想要分开我

  的双腿,在那个地方穴入手指探查。

  此时,柳丛容的声音却干涩而响亮,“殿下,浙江八百里急递。蜀中,江南大旱,南方五省几乎颗粒无收,几十万流民进入直隶,向雍京涌来。内阁,司礼监请太子殿下速回微音殿,共商对策!”

  这是我爹登基以来百年不遇的大灾荒!

  万里繁华的江南颗粒无收,流民百万,翻遍了史书也是亘古未有的惨事,骇人听闻!

  听到这些,文湛终于停手了,他拥着我,抵着我的额头,像一只雄兽压抑着什么,纷乱的喘息着。

  我衣衫不整的被他抱在怀中。

  我感觉到了

  ,怀中他的身体又僵又硬,却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我抬眼,看见文湛秀致的嘴唇边上,带着一抹诡异却甜美的笑。

  就像

  猎人,看到他期盼已久的猎物,落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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