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聊天流棋手
“不敬神佛，小伙子缺乏敬畏之心。”
雪之下父亲挑挑拣拣地说道：“康德说过：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个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另一个就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名人名言是思辨的准绳，父亲却用作口诛笔伐的武器。”
雪之下雪乃出声打断，蹙眉道：“白君是不敬星空，还是不敬道德？”
雪之下父亲背着手，凛然道：“他不敬我。”
“？”
“也是，大叔来都来了，尊敬必不可少……”
白影从神龛旁边抽出一根香，转头邀请道：“来上根香吧。”
“……”
雪之下父亲接过香，望着神龛里供奉的白影照片，心情有点扭曲，表情带上懵逼。
上香庆祝心腹大患plus被挂在墙上？
还是要给心腹大患plus上香？
“大叔别客气，来来来。”
“小伙子是你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两人将一根香推来推去。
“白君不是说喜欢城市偏僻的角落吗？”
雪之下雪乃打量干净，一尘不染的客厅，有些在意地问了一句。
“赚了些钱，立刻马不停蹄地改善生活了吧。”雪之下父亲不动神色地将香放了回去，说道，“把窘困当作特别的资本，一朝得志便翻脸不认，小伙子，这可不太好，所谓莫忘初心……”
“大叔的教诲，我铭记在心！”白影认真点头，说道，“勇者，我还是去你家住……”
雪之下父亲：“但也应该实事求是，因时制宜，改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追求，能有一个独居和沉思的空间，对于年轻人获得独立能力与独立精神，那是极好的。优秀的年轻人就应该初心不忘，方法灵活！”
白影点头赞可道：“也就是像大叔这样吧？晚辈学会了。”
雪之下父亲：“哈哈哈哈……”
明枪暗箭……不，应该说明枪明剑，父亲的担忧和迟疑，不是很能理解，态度却格外明显——攻击、攻击、再攻击，就不让自己和白君独处，没话也要杵着干扰。
继续在这里拉扯下去，八成会成为白君的挡箭牌和对父弹。
父亲有点烦，胡搅蛮缠。
“你们先分个胜负吧，我看看厨房，顺便准备午餐吧。”
雪之下雪乃看了眼厨房里暂时没继续处理的食材，还有地上的那个汤勺，她干脆直接走进厨房，将客厅留给两人厮杀。
厨房的锅里冒着肉香，打开稍微瞥一眼，正在被炖着的肉，应该是中式料理红烧肉，在料理书上看到过。
嗯？蔬菜块、沙拉酱、三文鱼……没看见一些稀少奇怪的食材，白君在研究日式料理？因为十次饭的约定？
自己最近抽空研究着中式料理，白君也在琢磨着日式料理呢。
惊喜还没来就被突然发现，真是。
雪之下雪乃嘴角微扬，将汤勺捡起来，放进水槽洗了一下，干脆接着继续准备午餐，将日式料理的部分完成。
隐约能听到外面父亲和白影的谈话声，手上准备着午餐，雪之下雪乃看着一些食材的刀口、处理方式和调味料完备程度，小声嘀咕道：“学得比我快……”
下次就让白君做日式料理吧。
雪之下雪乃愉快地想道。
嗯？
雪之下雪乃微微侧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厨房门口。
“这角落……为何如此干净？”
“闲来无聊的打扫。”
“嗯？新买的围棋？小伙子会围棋吗？”
“论棋艺，我更擅长五子棋。”
“好，那我们就来下一盘围棋吧。”
父亲和白君的对话声，从客厅飘来……不是白君在搞怪，被人盯着是错觉吧。
……
……
“你知道围棋怎么下吗？”
雪之下父亲面容沉稳，颇有国手风范。
“一枚或者一片以棋盘线相连的棋子，周围的线都被堵住，就会从棋盘上清出去。除非能反包围清掉对方的棋子，否则不能在周围被堵的交叉点落子，最后下无可下，看谁的棋子在棋盘上圈地更多，谁就赢。”
白影简单描述了一下，总结道：“围与反围，设计陷阱，预判后手，思考博弈，一种名为围棋的益智游戏。”
“哈哈，大体上没错，我们随便玩玩，用不着更精细和极端的胜负判断，有益身心健康地耍一耍。不介意我执黑先行吧？”
雪之下父亲微笑，武德？武德就是先武后德，先赢再说！
白影并不介意：“我姓白，当然拿白棋。”
雪之下父亲往棋盘上落子，几手之后，大致就判断出白影的水平了。
区区懂棋的水平。
哈哈哈！我可是业余25级的高手！有证书的那种！
看我将你狠狠爆杀，大力贬低！
小女神会不会回心转意无所谓，我定要狠狠出心头这口恶气呀！
黑白交错，不断落子，依靠着对规则的娴熟，业余25级的高手，包围懂棋选手的一颗棋子。
“小伙子水平不错，但还是我更胜一筹。”
雪之下父亲伸手拿起包围的一枚白棋，将其从棋盘上提起，放到手边，化作自己的俘虏。
“厉害，不愧是大叔。”白影啪啪鼓掌，“以你的棋艺，战胜我想必轻而易举。”
“哈哈，过奖过奖——提前认输可不行。”
雪之下父亲吃下糖衣，丢回炮弹，笑里藏刀道：“小伙子，雪乃的想法，你应该知道了吧。”“知道知道，喜欢嘛。”
白影望着棋盘，漫不经心地回答。
雪之下父亲目光锐利。
很好，奸贼已经被棋局吸引了注意力，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就用对话把他的想法勾出来！
“年轻人总是热情洋溢且冲动。”雪之下父亲压低声音，顺便落子，“小伙子是个有想法和生活态度的人，有遇到在意的人吗？如果有的话，那就要当断则断。”
“最近我确实有个在意的人。”
白影摸出手机，外放一首歌。
嗯？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雪之下父亲下着棋，也没怎么在意，他聆听开头几句，习惯性批评道：“消极、太消极了，小伙子平时就听这种歌？”
白影落子：“这是我做编剧的那部电影片尾曲。”
“看来也是部消极的电影。”雪之下父亲随口说道，“票房必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嗯？大叔没听出来吗？”白影恍然道，“也对，唱歌和说话的声音不一样，这首歌是勇者她姐唱的。”
勇者她姐？哦……阳乃、中女神啊！
“歌声优美，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婉转悠扬，如倾如诉，盲目为之涕泪；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南雁徘徊不归。”
雪之下父亲倾听，赞美，以为妙绝。
“确实。”
白影笑着落子，提掉对方疏忽里落入包围的几枚棋子，玩飞镖似的挨个挨个丢进黑子棋盒。
提出来的子得握在手里，要用作最后计算胜负的依据，没听说过人头记功吗？雪之下父亲却顾不上立刻居高临下指指点点，他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起来，这歌有点不对劲吧？
化茧、蝴蝶、飞蛾、死茧、枯蛹……
嘶——胃疼起来了！
中女神还没从过去的问题里走出来吗？
雪之下父亲绷紧面容。
啪嗒。
白影落子，催促道：“大叔，该你了。”
“哦哦。”雪之下父亲连忙落子，故作淡然地问道，“阳乃玩音乐，能为电影献声，已经小有所成了吗？”
“大叔没问过？”
白影缓缓落子，嘴角的笑容显露出獠牙：“莫非是不敢？”
“咳咳！我有什么不敢的？小伙子别妄加揣测，无中生有。”
雪之下父亲咳嗽几声，连忙否定，倏忽眉头一皱：“小伙子，你和阳乃是什么关系？”
“关系比大叔好。”
白影选择了攻击性较强的说辞。
“大胆！我和阳乃可是父女！”雪之下父亲眼中杀意纵横。
“是啊是啊，没有物质上的近在咫尺，何来形同陌路一词。”
白影仿若漫不经心地随口闲聊几句：“曾经有个人叫威特……”
……
威特在等待自己最好的朋友。
善良，诚实，守信，乐于助人等等一系列赞誉，放在那位朋友身上都不为过。
看着吧，他会大笑着按时抵达这里，张手给自己一个拥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即将抵达约定的时间，朋友没有来。
威特相信朋友不会迟到，但为何还没来？
他不禁担心，莫非朋友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可他一时没办法联络上对方。
时间再度流逝，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朋友仍然没有来。
威特不安地来回踱步，焦急和担忧在一分一秒中不断膨胀，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朋友还没有来？他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他遇到什么状况，无暇顾及自己？
时间又流逝了。
时不时抬头望向远方道路的威特，有些疲惫地靠着路边长椅，他胡乱发散思绪，消磨着难捱的时光。或许自己的朋友并不完美，所以他会迟到，但为什么对我迟到？说起来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朋友买来一块蛋糕，他分蛋糕的时候，给另一个人分了很大一块，只给自己一小块……
莫非是朋友并不认为我是朋友？朋友对我的关心，远远小于我对他的关心？
这是有证据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分自己那么一点蛋糕？要不然他为何会迟迟不至？
痛苦、委屈和忧愁的藤蔓，伴随思索，缠绕四肢百骸，穿过五脏六腑。
威特喘不过气来。
说不定……他这次就是故意的？
念头萌芽，迅速抽枝开花，变得挺拔起来。
威特为自己感到不值，为自己的不值而愤怒。
故意迟迟不至，让自己傻等不到人，暗地里取笑自己——
多么恶毒的家伙啊！
时间流逝、流逝再流逝。
黑夜已至。
朋友终于来了，大笑着张开手，拥抱过来。
威特一刀捅进朋友胸口，恶狠狠地咒骂。
“你这该死的骗子！”
……
……
“大叔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说不出话，身体渐渐冰凉……”
白影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泪水，眼眶通红地说道：“真惨，大叔你输得真惨。”
“……”
雪之下父亲眼角一抽：“我还没死呢！”
“我的意思是你输了。”
白影示意棋盘。
黑子已经被白子切割得七零八落，剩下的都是垃圾时间，胜负已分。
雪之下父亲后知后觉。
聊天流，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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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名言是思辨的准绳，父亲却用作口诛笔伐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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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不是说喜欢城市偏僻的角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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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雪乃看了眼厨房里暂时没继续处理的食材，还有地上的那个汤勺，她干脆直接走进厨房，将客厅留给两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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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蔬菜块、沙拉酱、三文鱼……没看见一些稀少奇怪的食材，白君在研究日式料理？因为十次饭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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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下雪乃愉快地想道。
嗯？
雪之下雪乃微微侧头，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厨房门口。
“这角落……为何如此干净？”
“闲来无聊的打扫。”
“嗯？新买的围棋？小伙子会围棋吗？”
“论棋艺，我更擅长五子棋。”
“好，那我们就来下一盘围棋吧。”
父亲和白君的对话声，从客厅飘来……不是白君在搞怪，被人盯着是错觉吧。
……
……
“你知道围棋怎么下吗？”
雪之下父亲面容沉稳，颇有国手风范。
“一枚或者一片以棋盘线相连的棋子，周围的线都被堵住，就会从棋盘上清出去。除非能反包围清掉对方的棋子，否则不能在周围被堵的交叉点落子，最后下无可下，看谁的棋子在棋盘上圈地更多，谁就赢。”
白影简单描述了一下，总结道：“围与反围，设计陷阱，预判后手，思考博弈，一种名为围棋的益智游戏。”
“哈哈，大体上没错，我们随便玩玩，用不着更精细和极端的胜负判断，有益身心健康地耍一耍。不介意我执黑先行吧？”
雪之下父亲微笑，武德？武德就是先武后德，先赢再说！
白影并不介意：“我姓白，当然拿白棋。”
雪之下父亲往棋盘上落子，几手之后，大致就判断出白影的水平了。
区区懂棋的水平。
哈哈哈！我可是业余25级的高手！有证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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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神会不会回心转意无所谓，我定要狠狠出心头这口恶气呀！
黑白交错，不断落子，依靠着对规则的娴熟，业余25级的高手，包围懂棋选手的一颗棋子。
“小伙子水平不错，但还是我更胜一筹。”
雪之下父亲伸手拿起包围的一枚白棋，将其从棋盘上提起，放到手边，化作自己的俘虏。
“厉害，不愧是大叔。”白影啪啪鼓掌，“以你的棋艺，战胜我想必轻而易举。”
“哈哈，过奖过奖——提前认输可不行。”
雪之下父亲吃下糖衣，丢回炮弹，笑里藏刀道：“小伙子，雪乃的想法，你应该知道了吧。”“知道知道，喜欢嘛。”
白影望着棋盘，漫不经心地回答。
雪之下父亲目光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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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总是热情洋溢且冲动。”雪之下父亲压低声音，顺便落子，“小伙子是个有想法和生活态度的人，有遇到在意的人吗？如果有的话，那就要当断则断。”
“最近我确实有个在意的人。”
白影摸出手机，外放一首歌。
嗯？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雪之下父亲下着棋，也没怎么在意，他聆听开头几句，习惯性批评道：“消极、太消极了，小伙子平时就听这种歌？”
白影落子：“这是我做编剧的那部电影片尾曲。”
“看来也是部消极的电影。”雪之下父亲随口说道，“票房必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嗯？大叔没听出来吗？”白影恍然道，“也对，唱歌和说话的声音不一样，这首歌是勇者她姐唱的。”
勇者她姐？哦……阳乃、中女神啊！
“歌声优美，余音绕梁，三日不知肉味；婉转悠扬，如倾如诉，盲目为之涕泪；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南雁徘徊不归。”
雪之下父亲倾听，赞美，以为妙绝。
“确实。”
白影笑着落子，提掉对方疏忽里落入包围的几枚棋子，玩飞镖似的挨个挨个丢进黑子棋盒。
提出来的子得握在手里，要用作最后计算胜负的依据，没听说过人头记功吗？雪之下父亲却顾不上立刻居高临下指指点点，他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起来，这歌有点不对劲吧？
化茧、蝴蝶、飞蛾、死茧、枯蛹……
嘶——胃疼起来了！
中女神还没从过去的问题里走出来吗？
雪之下父亲绷紧面容。
啪嗒。
白影落子，催促道：“大叔，该你了。”
“哦哦。”雪之下父亲连忙落子，故作淡然地问道，“阳乃玩音乐，能为电影献声，已经小有所成了吗？”
“大叔没问过？”
白影缓缓落子，嘴角的笑容显露出獠牙：“莫非是不敢？”
“咳咳！我有什么不敢的？小伙子别妄加揣测，无中生有。”
雪之下父亲咳嗽几声，连忙否定，倏忽眉头一皱：“小伙子，你和阳乃是什么关系？”
“关系比大叔好。”
白影选择了攻击性较强的说辞。
“大胆！我和阳乃可是父女！”雪之下父亲眼中杀意纵横。
“是啊是啊，没有物质上的近在咫尺，何来形同陌路一词。”
白影仿若漫不经心地随口闲聊几句：“曾经有个人叫威特……”
……
威特在等待自己最好的朋友。
善良，诚实，守信，乐于助人等等一系列赞誉，放在那位朋友身上都不为过。
看着吧，他会大笑着按时抵达这里，张手给自己一个拥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即将抵达约定的时间，朋友没有来。
威特相信朋友不会迟到，但为何还没来？
他不禁担心，莫非朋友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可他一时没办法联络上对方。
时间再度流逝，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朋友仍然没有来。
威特不安地来回踱步，焦急和担忧在一分一秒中不断膨胀，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朋友还没有来？他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时间？他遇到什么状况，无暇顾及自己？
时间又流逝了。
时不时抬头望向远方道路的威特，有些疲惫地靠着路边长椅，他胡乱发散思绪，消磨着难捱的时光。或许自己的朋友并不完美，所以他会迟到，但为什么对我迟到？说起来以前也有类似的事情，朋友买来一块蛋糕，他分蛋糕的时候，给另一个人分了很大一块，只给自己一小块……
莫非是朋友并不认为我是朋友？朋友对我的关心，远远小于我对他的关心？
这是有证据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分自己那么一点蛋糕？要不然他为何会迟迟不至？
痛苦、委屈和忧愁的藤蔓，伴随思索，缠绕四肢百骸，穿过五脏六腑。
威特喘不过气来。
说不定……他这次就是故意的？
念头萌芽，迅速抽枝开花，变得挺拔起来。
威特为自己感到不值，为自己的不值而愤怒。
故意迟迟不至，让自己傻等不到人，暗地里取笑自己——
多么恶毒的家伙啊！
时间流逝、流逝再流逝。
黑夜已至。
朋友终于来了，大笑着张开手，拥抱过来。
威特一刀捅进朋友胸口，恶狠狠地咒骂。
“你这该死的骗子！”
……
……
“大叔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说不出话，身体渐渐冰凉……”
白影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泪水，眼眶通红地说道：“真惨，大叔你输得真惨。”
“……”
雪之下父亲眼角一抽：“我还没死呢！”
“我的意思是你输了。”
白影示意棋盘。
黑子已经被白子切割得七零八落，剩下的都是垃圾时间，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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