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_骄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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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秦宓在电话那头笑得不行,笑完后狠狠地鄙视了沈苏溪一番。

  “没毛病吧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能想出这么瞎的说辞?”

  接着又问:“江瑾舟怎么说?”

  江瑾舟说的那句话,沈苏溪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没关系,穿了五六年,也差不多该褪色了。”

  秦宓:“......”

  等到沈苏溪又把这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后,秦宓才得出“自己耳朵没聋,只是对方脑子坏了”这个结论。

  虽然秦宓心里亮堂的跟明镜一样,但为了配合他们的演出,还是虚情假意地顺着话茬下去,完全没意识到已经有了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意味。

  “你之前不是还说这是今年的新款?就算是水货,也不可能赶在正版前面造出来吧。”

  沈苏溪还不至于为爱脑残到这地步,这显而易见的bug她不是没琢磨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二十四孝好女友装习惯了,一开始动脑就不由自主站在江瑾舟立场上,非常体贴入微地替他找好一套说辞:“应该是为了减轻我的负罪感才这么说的。”

  “......”

  秦宓无话可说,觉得这俩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个睁眼瞎,一个傻白甜。

  天打雷劈的一对。

  秦宓转移话题:“这周末,出来玩。”

  沈苏溪的心理阴影面积从酒吧那遭后就没消退过,想也没想就拒绝:“那些年轻的肉/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秦宓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这次是真的。”

  管你真不真。

  “没空,”沈苏溪义正词严地说,“你别忘了,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呢。”

  越城这场秋雨持续了几天,把树上的叶子抖落地差不多后,到周六终于迎来一个大晴天。

  天色比之前澄净不少,浮云纤薄,但街道两旁零星的泛黄枝叶,以及偶尔扑过来的风还是掩不住秋日萧瑟的气息。

  没多久,车停在云水间门口。

  这地方沈苏溪有所耳闻,年轻陶艺家陆平骁的私宅,每周只对外开放几个参观名额。

  当时听江瑾舟说自己从朋友那得了两个名额时,沈苏溪还吃了一惊。

  这样的朋友请给她来一打好吗?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把他们带进其中一间工作室。

  屋里只有一个年轻男人,留着不能更短的板寸,相貌是那种混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的类型。

  听小姑娘介绍,才知道这人就是陆平骁。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啊。

  这种想法终结在沈苏溪有幸参观完他的新作后。

  真是苦瓜的长相,上帝的手。

  陆平骁给他们简单上了节陶艺课后,继续把头埋回拉坯机里,任由他们自身自灭。

  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沈苏溪坐在位置上无从下手,拿眼睛偷偷瞄着江瑾舟。

  他已经脱下外套,袖口层层褶皱下,小臂肌肉劲瘦,纹理分明。

  她目光缓缓上移。

  他的手很漂亮。跟他的皮肤一样白,修长瘦直,骨节分明,不加任何修饰,就像陆平骁的作品,大方简练,却透着静雕玉琢的贵气。

  他动作娴熟,沈苏溪没忍住问出声:“你之前学过陶艺吗?”

  江瑾舟手一顿,迎上她的视线,淡淡说:“我也是第一次。”

  沈苏溪看着他前面那有模有样的陶泥,又垂头看看自己的。

  “......”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你的手就能生得比我巧?

  沈苏溪瓮瓮地应了声,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陶泥上。

  太过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多出了一个人,直到大片的阴影罩住她,是他倾身下来,然后覆上她的手。

  沈苏溪倏然一僵。

  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在不太好味的泥味里,出奇的干净。

  就像清晨山间的风,又像是雨后初霁混在空气里的松木香,清冽与沉郁参杂在一起,撩拨着神经。

  “苏溪,水别加太多,要不然陶土不好定型。”

  跟着,他呼出的气息就贴在她脸上。

  “轻点力,慢慢的,别急。”他带着她,手心手背相贴,一路擦过柔软陶泥,灼热的气息发酵。

  “......”

  沈苏溪更僵了。

  这感觉,怎么像,在打,素炮一样?

  她目光无所适从地转了转,然后偏头看他的睫毛,真长。

  又低头看他的手,真好看。

  还巧。

  摸起来肯定很爽。

  在她越想越偏的时候,江瑾舟蓦地松手,回了座位。

  意识逐渐回笼,沈苏溪端正小脸,后知后觉地肯定道:“嗯,你说的都对。”

  “......”

  半小时后,江瑾舟往她的方向看去。

  “你做的......”他看了一会,实在没看出她手里那坨究竟是什么,“挺有个性。”

  被他这么一说,沈苏溪突然想起小学的一次绘画课。

  教课的美术老师有着罗丹那双善于发现美的同款眼睛,画坨狗屎都能给你夸出花来。

  在底下夸完一圈后,然后定在沈苏溪座位旁,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僵硬着表情说:“苏溪,你这小猪画得真可爱。”

  “?”

  “老师,我这不是猪。”

  “那是......小狗?”

  沈苏溪看着她没说话,一副“你这么笨,还怎么当我老师”的模样。

  周围的小朋友听见动静,以为沈苏溪画了多么盖世绝伦的神作,纷纷撩笔凑了上去。

  一看。

  还真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作。

  老师问:“不是小猪也不是小狗,那苏溪能不能告诉老师,画的是什么呀。”

  有人忙地伸出小爪子抢答:“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小马!”

  “你傻啊,这明明是牛,我家养的牛就长这样。”

  “你们都不对,沈苏溪画得明明是小脑斧。”

  沈苏溪幽幽抬头,给了他们一个“你们这么笨,还怎么当我同学”的眼神后,重新低下头,添上最后六笔,对称的三条胡须,然后才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回答:“当然是可爱的小猫咪啊。”

  全体沉默。

  最后那老师尴尬一笑,夸她很有创造力。

  沈苏溪一战成名,诡谲离奇的画风在这节课后被传得沸沸扬扬。

  那时,七八岁的小屁孩们文化知识没熏陶多少,缺乏基本的辨别是非能力,听风就是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猪狗不如这个词,直接套用在她身上。

  最开始还是“哈哈哈,六班的沈苏溪画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不知道被谁一传,变成“哈哈哈,六班的沈苏溪说下辈子要去当猪狗。”

  最后又成了,“哈哈哈,沈苏溪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猪狗不如的沈苏溪适时亮起拳头,同时从博大精深的带妈脏话里,精简提炼出四个字:再哈没妈。

  那些传言才戛然而止。

  但她也明白了,她在绘画这方面是真的没有临摹天赋,即便创造力已经开到了顶级。

  她看向江瑾舟。

  那眼神在明朗的白炽灯下,像沉在湖底被光勾拦着的黑玉,清明又磊落。

  总算遇到个识货的。

  沈苏溪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小美术老师就夸我创造能力强。”

  “?”

  “......”

  江瑾舟看她老半会,磨磨手上的泥,坦荡荡地补上一句:“你们老师很有鉴赏水平。”

  陆平骁起来喝水,正好听到这句话,在一旁惊呆了,一时分不清这两人和他究竟谁才是瞎了眼的那个。

  沈苏溪被他这波夸奖迷得七荤八素,连基本审美都没了,洗干净手后,美滋滋地给秦宓发去消息。

  suxi:【图片】

  suxi:快出来吹彩虹屁!

  秦宝必:?

  suxi:江瑾舟带我来玩泥巴。

  suxi:看到没,什么叫鬼斧神工?

  秦宝必:?我就看到了两个鬼。

  沈苏溪冷笑,罗丹那双眼睛她是不配拥有了。

  suxi:左边我捏的,右边是他的,他说送我,到时候烧制出来两个都是我的了。

  秦宓在那头沉默了两分钟,才回:敢情你这是花了近一百万,捞了两坨屎回来啊。

  沈苏溪:“......”

  沈苏溪用一张图,直白地鉴定出了秦宓这人是一点艺术天分都没有。

  但不代表她会就此对微信里的所有人失去信心。

  她把图上传到朋友圈,“第一次接触陶艺【笑脸】,ps:右边我做的。”

  很快有人评论。

  秦宝必:......互删吧,我还要脸。

  小弟一号:我沈哥就是牛逼,就这神韵,屎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小弟二号:沈哥,咱呢还是别丢人现眼了,陶瓷这国粹真玷污不得,您还是赶紧回铃兰街,另一国粹欢迎您。

  乐乐:苏溪姐,你这抽水马桶做的真不错啊。

  悄悄地来: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拉完屎不仅会回头看一眼,还要给它们封印保存的人,瑞思拜。

  沈苏溪脸越看越黑,隔了两秒突然转晴。

  哟嚯,迟到的彩虹屁总算来了。

  陈旗:哇哦~这到底是什么尊贵的艺术品?!没能放进故宫博物馆简直是他们的损失!嫂子,你直接报个价,不多说我就买它!

  “......”

  虽然夸张了,但至少是人说的话。

  江瑾舟靠在走廊的瓷砖墙面上,远远看见沈苏溪,亮堂的屏幕把她的脸映得透白,嘴边的笑跟着清晰可见。

  他退出和陈旗的聊天界面。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而后视线里多出一根香烟。

  “不抽。”

  陆平骁收回手,把烟叼进嘴里,打火机一点,半晌才昂着下巴朝沈苏溪的位置一点,“女朋友?”

  听到旁边这人应了声,“我说怎么突然想来我这小破地方了,一来还是好几天,原来是打着陶冶情操的名义,干着调戏小姑娘的勾当。”

  江瑾舟目光还是懒懒散散的,最终看的却是同一个地方。

  陆平骁跟着看去,对着前面的漂亮女人,猝不及防想起从她手里出来的那坨东西,心肌一梗。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这对眼睛都不太好使的情侣。

  “麻烦你们下次换公园游乐场这种地方约会去。”

  “千万别再来糟蹋我这里的泥了。”

  隔天,沈苏溪接到江瑾舟电话,说临时有事,没法带她去云水间。

  “没关系,你先忙,过几天再去也行的。”

  挂断电话,才想起家里没有装陶瓷的锦盒。

  有人告诉她武林广场那有家专门卖锦盒的店,沈苏溪简单画了个妆,二十分钟后出门。

  上沿街不少推销员,瞧见她,眼睛一亮,突突跑上前。

  沈苏溪正想礼貌地来句:不买车不买房不考公不考研不养老不上保险不算命,谢谢。

  微微抬眼,定住。

  视线的另一边,虚晃的人形和斑驳的树叶里,藏着男人挺括的肩膀,不算敞亮的暖灯层层叠叠交错下来,熟悉的眉眼游离于阴影之外,分外清隽疏朗。

  在他的身侧,间隔一个空位的地方,女人打扮时髦,棕色贝雷帽,一字领针织衫柔软贴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风韵。

  她在笑。

  沈苏溪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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