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酷炫拽·王爷·谢_玉兔喂养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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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霸酷炫拽·王爷·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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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张此川会在头牌位置上,可着远远一看,他又换了身衣服,穿得跟常人无异,不像其他小倌们那样花枝招展的。

  我刚收回目光,跪在我面前的那个少年又低声说道:“明公子在风口浪尖上,王爷若真想捞他出来,就当换个人出价,否则大小爷他会咬死不放的。”玉兔站在我身边,也听见了这些话,回头慌张地望着我:“谢樨……”

  我道:“别急,你先别说话。”

  张此川仍旧在远处跪着。

  电光石火间,我陡然想起了我这回重返凡间的第二个错漏:那便是玉兔的身份。

  我此前问过王二,是否听说过一处姓明的行医人家,王二答说没有,也证明了明家不是什么有名的杏林贵胄。

  养子这一身份,是我和判官打趣时生出的一个挤兑玉兔的说法,真正要说,他来我府中,用的其实是是我身边药师的名号。无凭无据,更没有去司徒府报备。他家中空落,一睁眼就丢下了身边的一切跑到我这里来,案宗上记载的明无意早就病死在了破落的家中,恐怕姓名都已经勾掉了。

  谢樨是王爷,好端端坐在自己的家中,故能死而复生,可若是一个无名小卒呢?玉兔下凡这么长时间,跟他打过照面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我和王二,剩下的只有一个张此川。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人,问道:“张此川让我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是不是?他邀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我身边这位明公子?”

  少年不言,只是仍旧抱着我的腿,卖力作着哭戏。我将他拽起来,望着他的眼睛:“他图什么?”

  把我看重的身边人弄进青楼,他能得什么好处?

  那少年仍然不回答我,我再抬眼看时,张此川已经从跪着的地方起身,寻了个看台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席间,有人叫停,那老嬷嬷似乎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我的仙人哟,这又是哪一出?哥儿,你又怎么跟王爷认识了?雅字辈的是谁在带?怎么出了这么一群幺蛾子孽障!”

  那少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无比流畅而自然地答道:“嬷嬷饶命,雅笙只是情非得已,往日偶尔在窗边瞧见了王爷风姿,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雅笙日日违背嬷嬷们的管教,靠信物与王爷传情,本来约定让王爷在今日买下我,可,世事难料……王爷来迟,雅笙亦没能排得上头牌位置,根本没有露脸的机会。”

  这叫雅笙的小倌儿抽噎了几声,“王爷不见奴,以为奴爽约跟了别人,想来是将气撒在了雅月公子身上。也要借雅月公子一事,激一激雅笙,王爷您说,是不是这样?”

  他哭得楚楚动人。我从善如流地将玉兔的手放开了,俯下身揽住那少年。

  与此同时,旁边跑上来一个人,往我们这边瞟了一眼,向那嬷嬷道:“雅字辈都归佘嬷嬷调(口口)教,可只有这雅笙不同,是……从那位的侍童做上来的。他出来接客后,也是……那位公子在带着,并无其他人管教。”

  我揽着那少年,侧耳细听,将那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嬷嬷,看来此事真有误会,王爷刚刚来迟了,报的也正好是那位的名字,想来确实是冲着雅笙来的。”

  他们不敢提张此川的大名,如我所料,张此川即使是进了青楼,也绝没有我原先想的那么简单。

  “那……大小爷那边怎么办?”

  听到这里,我搂着怀里的小倌儿站起身,对嬷嬷道:“我押停,身边这位雅月公子,便让给对面那位仁兄了。”

  玉兔睁大眼了眼睛,他望了望我,张了张嘴巴,最后没有说话。

  那大小爷却突然笑了一声,抖出一把折扇:“用新欢刺激旧爱?王爷可真够得着情圣二字了。方才我在门口时,王爷还搂着那雅月公子,怎么转眼间就换人了?啧,人心呐。”他阴冷的视线递过来,我坦然与之对视。

  这么大眼瞪小眼地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丧失了兴趣一样,神色恹恹地往旁边问:“我出价出到多少了?”

  有人答:“爷,十九万两雪花银。”

  他挥一挥手,将那人打发走了。那“大小爷”原本一直坐在暗处,此刻终于站起了身,往台上走来。他面相生得极其阴鸷,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威严感,我从前见过发疯的红眼夜狼王,那眼神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走上来指了指玉兔,兴味索然地道:“那这人归我了?”

  旁边的嬷嬷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的,爷。”

  玉兔一个人被单独晾在那里,那“大小爷”正眼也没看一下,而是过来打量了一下我怀里的少年雅笙,再指了指我:“那这人归他?”

  雅笙仍在抽抽搭搭地哭。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怎么,阁下还要抢吗?这回这个我可不叫停了。”

  “没这功夫,来一次就够了,我没这份闲心次次陪你们玩。”那大小爷道,他阴阳怪气地让人撤了花灯去兑钱,走去了玉兔面前,像审视一样物件一样地审视着他。

  “脸皮子不错。就是可惜了。”他说完,突然扬起手掌,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他狠狠地往玉兔脸上扇了一巴掌!

  兔子直接被打得翻倒在地,滚去了一边。

  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叫,只见那大小爷从腰间抽出佩刀,往玉兔的方向指了指:“没用的东西,白让我赔了这么长时间!”说着就要挥刀砍下去,我被那叫雅笙的小倌拼命拉扯住一会儿,终于挣脱了冲过去,拿我常备在袖中的短匕一挡。

  玉兔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叫我:“谢樨。”

  我挑短匕沿着那人剑尖一路错下去,直接挑翻了他手里的剑,将刃口抵上他的喉尖。那人立刻就不动了,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干什么,我管教自己买回来的狗,你横插一脚算什么事!”我一听他说话就犯恶心,一句话也没说,反手拿刀柄在他脖颈处一打,直接将他踹去了台下。

  那个嬷嬷惊慌失措地跑开,四处叫着人:“打杀人啦!打杀人啦!”

  我深深吸着气,问那个“大小爷”:“你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在本王面前杀人?”

  我没得到回音,那人被我打得口鼻流血,指着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颤抖。就在这个当口,我望见张此川冲了下来,在那人面前跪下了,似乎说了几句求情的话。那“大小爷”恼火得不轻,又在他脸上扇了一耳光,再将他恶狠狠地踢开了:“滚!”

  张此川捂着腹部,痛得皱了一下眉头,照旧跪在那人面前。那叫雅笙的少年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不住地劝我:“快走,王爷您快走。这事儿大发了。”

  我往张此川那边望了一眼,拉起玉兔。

  这事儿大发了?

  我无论前世今生,是个浪荡子还是个王爷,还没有怕过什么人的说法。那少年跪在我面前,话都讲得不太利索了:“您,您赶快走,赶快走!”

  走又如何?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刚刚揍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又能如何?

  ——那大小爷拿着飞花令,问我:“公子留步,眼下我这里抽到一句上联,实在是对不出,公子可否帮我对一对?”

  张此川一口一口天子之位就罢了,这个人也一口一个朝廷和皇帝,逼着我拿钱当底牌,就是知道这天下的钱财都是他的,我在京中再有钱,也拼不过他。

  他念:“一二三四六七八十,我无名。”

  没有五和九,无名的人,倒过来便是九五之尊。

  什么狗屁云岫楼,一场子的做戏人,全等着老子我上钩。

  我本以为我不争便罢了,谁知道即便如此,旁人也要以为我觊觎那一把龙椅。

  我本以为张此川当真沦落至此,结果他才是真正有出息的那一个,肯自降身份接近我,在兔儿爷庙里哄着我与造反二字搭上边,只为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三年前是我,三年后也是我,只是我不再是那个能被他哄得团团转的小青年了。

  我冷笑着对台下的人道:“之前公子出的下联我可对不出,倒是能为您送一幅横批——二七四三,正合您意。”

  我带着玉兔走了。

  出来后,玉兔也像是脱了力,背靠着墙边愣愣地瞧我。

  过了好一会儿,再伸手戳了戳我的肩膀:“你刚才……是不是讲他儿死妻散?”

  他大概是想讲些话活跃气氛。

  我恶狠狠地将他抓起来:“现在聪明了!刚才是个什么情况,你的脑子呢?脑子呢!”

  玉兔望着我,胸口起伏,眼边有些湿润。

  我破口大骂:“别他娘的这时候再来洒猫尿!老子问你,走丢了不知道回来找?别人带你走你便走?别人打你,拿剑来砍你你也不避,你的法术呢?玉帝规定不能在凡人前显身,这种时候凡人看到了就看到了,你怎么就是少根筋?”

  半晌,他嗫嚅着回答了:“不是……玉帝爷爷,是你……说不让我用法术。”

  我呆了一下,才想起来之前我告诉他能少用则少用,我再次怒道:“你还有理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老子让嫦娥亲自下来提你!”

  玉兔低头望自己的脚尖儿。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又低低地道了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看他这样子,不知为何心头的火越烧越旺:“又哭!哭什么哭!你他娘的是个大男人,不是小姑娘!再哭就给老子滚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和他站在巷子里半晌,我吼也吼累了,他埋头也埋累了,最后我松了口气,和他一同往回走,玉兔自知理亏,不敢和我靠得太近,脚步也磨磨蹭蹭的。

  在路口,我们碰见了一个轿子,四人抬。朝中规定一品大员坐八抬大轿,二品及其以下年不到六十不允许乘轿,只有极少数得了皇帝赏赐的,才能有资格坐上这轿子。

  我太熟悉这个轿子了:深青花纹,朱漆红的辇子,用了至少三年。我看着那上面穿着官服的走下来,冷冷地道:“张大人还是穿这身好,让人看着不膈应。”

  张此川来到我面前,笑吟吟地道:“扮成倌儿也挺有趣。我想邀王爷再喝一杯茶,王爷来还是不来?”

  我道:“不来。”

  他像是早预料到我这个回答,笑了。我带着玉兔抬脚预备往回走,突然听见他清清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今日我布局,固然有陛下命令的原因在,只是我想救您,而非害您。陛下这个人,只爱抢别人喜欢的东西,这个癖好从登基时便开始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问:“他抢过我什么?”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张此川道,“想折腾您的时候,您身边是明公子,他抢明公子。一旦以为您爱的其实是雅笙,他便不要明公子了,就是这个脾气。”

  他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想折腾我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道:“那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

  他一笑:“关系是有的。我——喜欢您,他便想要您的命。”

  我停下脚步。兔子在我身边抬了抬头。

  他再道:“其实王爷您病好的时候,陛下便注意到您了。您当时不是生病,只是中了一剂鹤顶红而已。”

  我顿了顿,低声对兔子道:“你先回家,我过会儿回来。”

  玉兔埋着头,拖沓着脚步离开了。

  张此川见玉兔走了,再问:“王爷如今知道为什么了?死而化生,您和您的身边人,便一个都不能放过。明公子单纯,对我们没什么防备,稍稍哄骗一下便能上钩。他若不上钩,又怎么能勾得住您。”

  我扯了扯嘴角:“张大人还是瞒了陛下不少事罢。”

  张此川看了看我,抿起嘴唇。过了半晌,他轻声道:“陛下只当明公子是您身边的玩宠,不知道他是您的心上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松地放了人。”

  我道:“那么雅笙一事,我欠张大人一个人情了,大人可是这个意思?”

  张此川微笑着说:“不敢。只是下官确有一事,还要请求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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