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去何从?
边往楼下走，边在思考，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两年，欧美就会陷入世纪大萧条。而当前欧美市场正处于最繁荣的时候，股市处于历史最高水平，但是接下来就是一个陡坡直降。再过四年德国希特勒上台，把国家拖入世界大战的泥潭。如果家族在这期间不能从这处泥潭中脱身的话，必将沉沦，恐怕目前的这些产业也将随着德国战败而烟消云散。即使没有这次官司，家族的产业布局也需要进行调整了。如何从这场世纪大洗牌中顺利脱身，也得同家族成员好好商量一下了。虽然自己对欧美的历史所知不多，但是至少在对历史大方向的了解上还是有着无可替代的优势。
“波尔叔叔。。。”
刚下楼梯，就见到两个小孩子迎了上来。
“喔。。。小艾莎，小麦克。。。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呢？”波尔问道。艾莎是自己的堂哥格兰特的女儿，今年八岁。麦克是自己表哥杰克的儿子，比艾莎小四个月。因为家都在汉堡的缘故，格兰特经常带着艾莎来家里做客，艾莎对波尔这位叔叔很亲近。而麦克呢？是因为他老妈汉娜受不了伦敦的雾霾，去年带着儿子来汉堡住了半年，直到逼着公婆答应搬家到肯特郡，才又回到了英国。在汉堡的时候，就是住在波尔家的一处庄园里。这小家伙一有空就缠着波尔带他去船厂看造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知是家族哪一代的造船基因落在了他身上。
“我们本来是想上楼去找你的，可是听梅尔医生说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波尔叔叔，你病好了吗？”小麦克仰着头，一副担心的样子“刚才艾莎还想带我偷偷的去看看你呢。”
小艾莎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波尔。
“哈哈哈，没事儿啦，真是两个懂事儿的小家伙，你们看，叔叔现在能跑能跳，好着呢”摸了摸两个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蛋，波尔起身跳了跳给他们看“走，一起去吃午饭吧，哈哈哈”！
一手牵着一个小萝卜头，一边回答着他们稀奇古怪的问题，到了餐厅。女管家玛丽安太太正带着几个女仆摆菜，长条餐桌上，查理叔叔，维拉婶婶，大堂哥弗兰茨，二堂哥格兰特，表哥杰克，还有一直在外打理家族基金的胖子拉格纳也在场，气氛有些沉闷。看到波尔来了，大堂哥弗兰茨朝他点头示意之后便又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顾自的饮了起来。格兰特也闷在那里不说话，倒是胖子拉格纳忙站了起来，凑上前来询问病情，听到波尔说没事儿啦，又拉着波尔看了看才松了口气。家族基金之前一直是由波尔的父亲老威廉掌管，拉格纳是老威廉在不莱梅的乡下遇到的孤儿，胖嘟嘟的小拉格纳很合老爷子的眼缘，就从当地修道院里把拉格纳带了回来。后来供他到波恩大学学习法律财务，都是老威廉的安排，拉格纳的妻子是自己二舅舅维克多.奥古斯特家的小女儿阿蓓尔，所以虽然拉格纳是比波尔大七岁的义兄，但严格上说他应该是波尔的表妹夫，因为阿蓓尔比波尔还要小四岁。拉格纳大学毕业后就跟在老威廉的身边帮忙管理家族基金，前几年德国马克超发，导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也是在拉格纳的建议下，家族基金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美国。老威廉去年过世后，家族基金便由四叔查理掌管，但是他对华尔街的那一套不是很熟悉，所以家族基金现在一直都是拉格纳在打理。
“好了，人都到齐了！波尔早饭都还没吃呢，先吃饭，一个个都别闷着了”，查理叔叔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让波尔坐下，给波尔倒了一杯柠檬水，“十年前，大家都觉得天塌了，结果呢，我们这不也走过来了吗？波尔，尝尝那蘑菇汤，玛丽安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为了照顾你的口味，这次还特地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罗勒。你尝尝！”
“嗯嗯，不错，是这个味儿，我还尝得出来，里面加的罗勒是安吉拉种出来的，哈哈哈”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因为安吉拉从小就比较喜欢医学，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来家里做客的希腊老船长。老船长跟她聊起古时候用草药治病的故事，还送给安吉拉一些草药种子。安吉拉兴奋不已，回头就指挥人把庄园里的一大片花园给掀了，然后围了一个小院子，在里面种上了草药。这下把维拉婶婶给惹火了，维拉婶婶喜欢摆弄花草，在这片花园上面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去教训安吉拉，母女间的战争开始了，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把整个庄园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幸亏女管家玛丽安出来解围，说看到其中有藏红花、罗勒等一些比较不错的草药，这些草药对查理叔叔调理身体极有好处，家里种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极好的。当时，波尔也在，就说自己特别喜欢吃加了罗勒的蘑菇汤，吧啦吧啦，一通好说，才将事情给平息了下来。现在经波尔这样一说，大家回想起安吉拉的往事，餐桌上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吃过午饭，维拉婶婶带着艾莎和麦克去睡午觉。查理叔叔领着大家上楼来到他的书房，书房里摆放的极为简单，一张厚实的橡木方桌，上面放着查理叔叔和他参谋部的同事的合影。橡木方桌的对面是一圈沙发围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烟灰缸，还有几盘小点心。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1917欧战地图，可见查理叔叔对于战败的事情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今天早上收到的电报，是小维克多发来的，他托法国那边的关系打听到的，你们看看”查理叔叔拿出一张电报递给弗兰茨。“背后很可能是法国人在搞鬼，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这样看来，拖拉机的事情可能走漏风声了，小阿尔弗雷德还是太过急躁了”弗兰茨看完把电报递给格兰特。
“这怎么可能？我去给维克多打电话问问。”格兰特说完把电报递给波尔，就要去打电话。
“蠢货，小维克多为什么要用电报，而且还是用了家族密码加密的。你不想想？你把电话打过去，怎么说？万一再走漏了风声，把小维克多也要给祸害了。”查理叔叔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着格兰特怒吼道。
波尔看完电报，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件关乎德国命运的隐秘计划。一战德国战败后，在巴黎和会上，各方签订了《凡尔赛和约》，其中对德国作出了极为苛刻的惩罚，不仅要赔付2000多亿马克，还要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给法国，莱茵河以西的领土也由协约国占领15年，承认奥地利独立，同时德国的所有海外殖民地也被分让给其他协约国，其中就包括成为中国的五四运动导火索的胶东半岛的归属问题。1923年魏玛政府无力偿付凡尔赛和约里规定的赔偿，请求各国减免赔款。英美同意，而法国反对。魏玛政府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就号召煤炭、铁矿工人罢工。然后法国军队就进入了鲁尔区，强制要求复工。魏玛政府为了支持工人罢工，就开动印钞机器，用增印的钞票支付工人罢工后的费用，鼓励工人继续罢工。法国也不愿退缩，就维持在鲁尔区的占领。
一支在外国领土上的军队，通常都不会是温文尔雅的，这就害苦了鲁尔地区这些煤炭企业了，而克里斯蒂安家族就首当其冲，夹在两个国家之间左右为难。支持本国政府吧，就得鼓励工人罢工，这等于是在挖自己的坟墓。可要配合法国管制吧，就要面临来自本国内部的压力。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很多合伙人，都不堪忍受，相继抽身退出。把煤矿低价卖给了来自法国、比利时等国的商人。那段时间马克贬值的相当厉害，1914年的时候1美元能兑换马克，但是到了1923年1美元能兑换的马克数额达到了4200亿，民众甚至直接把纸钞用来烧火。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在拉格纳的建议下，家族基金转移到了美国，摆脱了对马克的依赖，否则恐怕近百年积蓄就要毁于一旦了。在这种情况下，煤炭可就是当时的硬挺货了，出口到无论英国法国还是其他国家，都是能直接换回黄金、美元的，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金鸡。
那段时间可是差点把自己的大堂哥弗兰茨给折磨疯了，就在1925年的家族会议上，波尔的表弟小维克托.奥古斯特带来了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后世大名鼎鼎的自由派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冯.哈耶克，这会儿哈耶克还是一个刚刚从纽约大学当助教归来的年轻人。正在奥地利协助政府处理一战后的法律和经济问题。在家族会议上，冷静地分析利弊之后，结合在美国的见闻，哈耶克建议克里斯蒂安家族把煤矿卖掉从德国抽身，去美国发展。而且鉴于克里斯蒂安家族之前和卡内基家族在煤炭钢铁业务上的合作，哈耶克建议去美国投资铁路。
就在克里斯蒂安家族决定动身前往美国的时候，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经查理叔叔参谋部同事的介绍带着一个秘密计划走进了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大门。这位小阿尔弗雷德就是那个依靠大炮军火发家的克虏伯家族的第四代掌门人，跟德国皇室走得很近。原本克虏伯家族的第二代掌门人弗兰茨.克虏伯因为同性恋丑闻自杀后，克虏伯家族的第三代只剩一下一个女儿伯莎.克虏伯。还是德国皇室给克虏伯家族招了一名德国外交官做的赘婿，才将克虏伯家族给延续了下来。这次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带来的这个秘密计划又将克里斯蒂安家族推到了两难的境地。原来，为了避开凡尔赛和约和国联军控委员会的限制，德国很多军工企业在海外开办了子公司，秘密开展军工研制计划。德国陆军武器局提出了一个“20型军用车辆”（Armeewagen）重型坦克计划，后来又改称“大型拖拉机”项目。其中涉及到大量的煤炭钢铁，于是这群人就想到了克里斯蒂安这个老牌煤炭家族。提出可以允许克里斯蒂安家族名下的煤矿工人复工，他们以市场价收购煤炭。因为美国通过了道威斯计划给了德国8亿美元的贷款，所以这些收购都将以美元结算，无需担心德国马克的通货膨胀。但是煤炭必须要避开法国人的监管，秘密运送到指定地点。这些虽然花费些力气，但是对于一个老牌煤炭家族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所以克里斯蒂安家族产生了分歧，老威廉坚持原定计划，抽身退往美国。而查理叔叔的爱国热情，让他觉得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要义无反顾的帮这个忙。而原本已经计划抽身的大堂哥弗兰茨也有些犹豫了，如果答应下来，不但可以帮到国内的忙，煤矿复工后，法国人那边也不会再过于为难了，而且煤炭明着的部分出口英国、法国、比利时，同时能赚两边的钱。原先的困局，一下子将不再是问题。
最终，在查理叔叔和弗兰茨的坚持下，老威廉无奈只得同意了他们的想法，对家族产业经营重新进行了分工。查理叔叔负责打理德国的几处庄园，同时负责跟德国高层的联络，弗兰茨继续经营好鲁尔区的煤矿。波尔毕业后跟在老威廉身边已经两年了，这次也独立出来，负责汉堡的那家小型造船厂和一处酒店。老威廉则带着拉格纳前往美国，负责家族基金的管理和对美国生意的考察。
一连过了几年，家族生意都还算顺利，即使有些不大不小的问题出现，也都能顺利的解决掉。1926年，小阿尔弗雷德向德国军方秘密交付了一批装甲车的时候，大家都还担心了一阵子。但是都没出什么大大乱子，甚至1928年在国联的调解下，法国退出鲁尔区后，情况似乎变得更好了。没想到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小维克多的电报里，可以看出，凡是参与“大拖拉机”项目的煤矿都在这段时间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这充分说明，法国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开始对大拖拉机项目实行釜底抽薪之策。虽然法国人撤出了鲁尔区，但是毕竟在这里经营了五年之久，暗中埋下的伏笔一旦发动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是继续跟着德国政府一条道走下去，还是及时的见好就收，把罚金缴了，认栽走人？克里斯蒂安家族又一次走到了艰难抉择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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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叔叔。。。”
刚下楼梯，就见到两个小孩子迎了上来。
“喔。。。小艾莎，小麦克。。。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嘛呢？”波尔问道。艾莎是自己的堂哥格兰特的女儿，今年八岁。麦克是自己表哥杰克的儿子，比艾莎小四个月。因为家都在汉堡的缘故，格兰特经常带着艾莎来家里做客，艾莎对波尔这位叔叔很亲近。而麦克呢？是因为他老妈汉娜受不了伦敦的雾霾，去年带着儿子来汉堡住了半年，直到逼着公婆答应搬家到肯特郡，才又回到了英国。在汉堡的时候，就是住在波尔家的一处庄园里。这小家伙一有空就缠着波尔带他去船厂看造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知是家族哪一代的造船基因落在了他身上。
“我们本来是想上楼去找你的，可是听梅尔医生说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波尔叔叔，你病好了吗？”小麦克仰着头，一副担心的样子“刚才艾莎还想带我偷偷的去看看你呢。”
小艾莎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波尔。
“哈哈哈，没事儿啦，真是两个懂事儿的小家伙，你们看，叔叔现在能跑能跳，好着呢”摸了摸两个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蛋，波尔起身跳了跳给他们看“走，一起去吃午饭吧，哈哈哈”！
一手牵着一个小萝卜头，一边回答着他们稀奇古怪的问题，到了餐厅。女管家玛丽安太太正带着几个女仆摆菜，长条餐桌上，查理叔叔，维拉婶婶，大堂哥弗兰茨，二堂哥格兰特，表哥杰克，还有一直在外打理家族基金的胖子拉格纳也在场，气氛有些沉闷。看到波尔来了，大堂哥弗兰茨朝他点头示意之后便又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顾自的饮了起来。格兰特也闷在那里不说话，倒是胖子拉格纳忙站了起来，凑上前来询问病情，听到波尔说没事儿啦，又拉着波尔看了看才松了口气。家族基金之前一直是由波尔的父亲老威廉掌管，拉格纳是老威廉在不莱梅的乡下遇到的孤儿，胖嘟嘟的小拉格纳很合老爷子的眼缘，就从当地修道院里把拉格纳带了回来。后来供他到波恩大学学习法律财务，都是老威廉的安排，拉格纳的妻子是自己二舅舅维克多.奥古斯特家的小女儿阿蓓尔，所以虽然拉格纳是比波尔大七岁的义兄，但严格上说他应该是波尔的表妹夫，因为阿蓓尔比波尔还要小四岁。拉格纳大学毕业后就跟在老威廉的身边帮忙管理家族基金，前几年德国马克超发，导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也是在拉格纳的建议下，家族基金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美国。老威廉去年过世后，家族基金便由四叔查理掌管，但是他对华尔街的那一套不是很熟悉，所以家族基金现在一直都是拉格纳在打理。
“好了，人都到齐了！波尔早饭都还没吃呢，先吃饭，一个个都别闷着了”，查理叔叔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让波尔坐下，给波尔倒了一杯柠檬水，“十年前，大家都觉得天塌了，结果呢，我们这不也走过来了吗？波尔，尝尝那蘑菇汤，玛丽安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为了照顾你的口味，这次还特地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罗勒。你尝尝！”
“嗯嗯，不错，是这个味儿，我还尝得出来，里面加的罗勒是安吉拉种出来的，哈哈哈”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因为安吉拉从小就比较喜欢医学，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来家里做客的希腊老船长。老船长跟她聊起古时候用草药治病的故事，还送给安吉拉一些草药种子。安吉拉兴奋不已，回头就指挥人把庄园里的一大片花园给掀了，然后围了一个小院子，在里面种上了草药。这下把维拉婶婶给惹火了，维拉婶婶喜欢摆弄花草，在这片花园上面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去教训安吉拉，母女间的战争开始了，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把整个庄园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幸亏女管家玛丽安出来解围，说看到其中有藏红花、罗勒等一些比较不错的草药，这些草药对查理叔叔调理身体极有好处，家里种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极好的。当时，波尔也在，就说自己特别喜欢吃加了罗勒的蘑菇汤，吧啦吧啦，一通好说，才将事情给平息了下来。现在经波尔这样一说，大家回想起安吉拉的往事，餐桌上的气氛轻松了很多。
吃过午饭，维拉婶婶带着艾莎和麦克去睡午觉。查理叔叔领着大家上楼来到他的书房，书房里摆放的极为简单，一张厚实的橡木方桌，上面放着查理叔叔和他参谋部的同事的合影。橡木方桌的对面是一圈沙发围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烟灰缸，还有几盘小点心。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1917欧战地图，可见查理叔叔对于战败的事情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今天早上收到的电报，是小维克多发来的，他托法国那边的关系打听到的，你们看看”查理叔叔拿出一张电报递给弗兰茨。“背后很可能是法国人在搞鬼，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这样看来，拖拉机的事情可能走漏风声了，小阿尔弗雷德还是太过急躁了”弗兰茨看完把电报递给格兰特。
“这怎么可能？我去给维克多打电话问问。”格兰特说完把电报递给波尔，就要去打电话。
“蠢货，小维克多为什么要用电报，而且还是用了家族密码加密的。你不想想？你把电话打过去，怎么说？万一再走漏了风声，把小维克多也要给祸害了。”查理叔叔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着格兰特怒吼道。
波尔看完电报，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一件关乎德国命运的隐秘计划。一战德国战败后，在巴黎和会上，各方签订了《凡尔赛和约》，其中对德国作出了极为苛刻的惩罚，不仅要赔付2000多亿马克，还要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给法国，莱茵河以西的领土也由协约国占领15年，承认奥地利独立，同时德国的所有海外殖民地也被分让给其他协约国，其中就包括成为中国的五四运动导火索的胶东半岛的归属问题。1923年魏玛政府无力偿付凡尔赛和约里规定的赔偿，请求各国减免赔款。英美同意，而法国反对。魏玛政府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就号召煤炭、铁矿工人罢工。然后法国军队就进入了鲁尔区，强制要求复工。魏玛政府为了支持工人罢工，就开动印钞机器，用增印的钞票支付工人罢工后的费用，鼓励工人继续罢工。法国也不愿退缩，就维持在鲁尔区的占领。
一支在外国领土上的军队，通常都不会是温文尔雅的，这就害苦了鲁尔地区这些煤炭企业了，而克里斯蒂安家族就首当其冲，夹在两个国家之间左右为难。支持本国政府吧，就得鼓励工人罢工，这等于是在挖自己的坟墓。可要配合法国管制吧，就要面临来自本国内部的压力。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很多合伙人，都不堪忍受，相继抽身退出。把煤矿低价卖给了来自法国、比利时等国的商人。那段时间马克贬值的相当厉害，1914年的时候1美元能兑换马克，但是到了1923年1美元能兑换的马克数额达到了4200亿，民众甚至直接把纸钞用来烧火。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在拉格纳的建议下，家族基金转移到了美国，摆脱了对马克的依赖，否则恐怕近百年积蓄就要毁于一旦了。在这种情况下，煤炭可就是当时的硬挺货了，出口到无论英国法国还是其他国家，都是能直接换回黄金、美元的，这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金鸡。
那段时间可是差点把自己的大堂哥弗兰茨给折磨疯了，就在1925年的家族会议上，波尔的表弟小维克托.奥古斯特带来了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后世大名鼎鼎的自由派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冯.哈耶克，这会儿哈耶克还是一个刚刚从纽约大学当助教归来的年轻人。正在奥地利协助政府处理一战后的法律和经济问题。在家族会议上，冷静地分析利弊之后，结合在美国的见闻，哈耶克建议克里斯蒂安家族把煤矿卖掉从德国抽身，去美国发展。而且鉴于克里斯蒂安家族之前和卡内基家族在煤炭钢铁业务上的合作，哈耶克建议去美国投资铁路。
就在克里斯蒂安家族决定动身前往美国的时候，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经查理叔叔参谋部同事的介绍带着一个秘密计划走进了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大门。这位小阿尔弗雷德就是那个依靠大炮军火发家的克虏伯家族的第四代掌门人，跟德国皇室走得很近。原本克虏伯家族的第二代掌门人弗兰茨.克虏伯因为同性恋丑闻自杀后，克虏伯家族的第三代只剩一下一个女儿伯莎.克虏伯。还是德国皇室给克虏伯家族招了一名德国外交官做的赘婿，才将克虏伯家族给延续了下来。这次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带来的这个秘密计划又将克里斯蒂安家族推到了两难的境地。原来，为了避开凡尔赛和约和国联军控委员会的限制，德国很多军工企业在海外开办了子公司，秘密开展军工研制计划。德国陆军武器局提出了一个“20型军用车辆”（Armeewagen）重型坦克计划，后来又改称“大型拖拉机”项目。其中涉及到大量的煤炭钢铁，于是这群人就想到了克里斯蒂安这个老牌煤炭家族。提出可以允许克里斯蒂安家族名下的煤矿工人复工，他们以市场价收购煤炭。因为美国通过了道威斯计划给了德国8亿美元的贷款，所以这些收购都将以美元结算，无需担心德国马克的通货膨胀。但是煤炭必须要避开法国人的监管，秘密运送到指定地点。这些虽然花费些力气，但是对于一个老牌煤炭家族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所以克里斯蒂安家族产生了分歧，老威廉坚持原定计划，抽身退往美国。而查理叔叔的爱国热情，让他觉得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要义无反顾的帮这个忙。而原本已经计划抽身的大堂哥弗兰茨也有些犹豫了，如果答应下来，不但可以帮到国内的忙，煤矿复工后，法国人那边也不会再过于为难了，而且煤炭明着的部分出口英国、法国、比利时，同时能赚两边的钱。原先的困局，一下子将不再是问题。
最终，在查理叔叔和弗兰茨的坚持下，老威廉无奈只得同意了他们的想法，对家族产业经营重新进行了分工。查理叔叔负责打理德国的几处庄园，同时负责跟德国高层的联络，弗兰茨继续经营好鲁尔区的煤矿。波尔毕业后跟在老威廉身边已经两年了，这次也独立出来，负责汉堡的那家小型造船厂和一处酒店。老威廉则带着拉格纳前往美国，负责家族基金的管理和对美国生意的考察。
一连过了几年，家族生意都还算顺利，即使有些不大不小的问题出现，也都能顺利的解决掉。1926年，小阿尔弗雷德向德国军方秘密交付了一批装甲车的时候，大家都还担心了一阵子。但是都没出什么大大乱子，甚至1928年在国联的调解下，法国退出鲁尔区后，情况似乎变得更好了。没想到这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小维克多的电报里，可以看出，凡是参与“大拖拉机”项目的煤矿都在这段时间遇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这充分说明，法国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开始对大拖拉机项目实行釜底抽薪之策。虽然法国人撤出了鲁尔区，但是毕竟在这里经营了五年之久，暗中埋下的伏笔一旦发动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
是继续跟着德国政府一条道走下去，还是及时的见好就收，把罚金缴了，认栽走人？克里斯蒂安家族又一次走到了艰难抉择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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