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禁止转载_525_穿成苏培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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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禁止转载_525

  雍正三年

  四月初二,永寿宫

  “额娘,你这么早叫我来干什么啊?”

  伊尔哈睡眼惺忪的,她被从自己院子里拖出来时,天还没亮透呢。

  “早什么早,你这懒丫头!”

  齐妃拉着伊尔哈坐到梳妆镜前,“我昨儿不就跟你说了吗,今天你皇阿玛要召纳喇兴德进宫,一会儿让喜儿带着你,到养心殿侧门偷偷瞧瞧去。”

  “偷瞧什么啊?”

  伊尔哈扫开宫女给她上妆的手,“养心殿旁边那么多侍卫,我一去一准儿让人发现了。额娘就是打着主意,让我在那什么兴德面前露脸是吧?”

  齐妃拧起眉毛,没说话,看起来倒像是默认了。

  “额娘!”伊尔哈快气死了,“我和大姐姐的婚事都由皇阿玛做主,皇阿玛还能不给我找好人家不成?您干嘛这么着急啊?我一个待嫁的格格,冒冒失失地跑到前头去,让人听了,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什么怎么做人?你一金枝玉叶哪来那么多顾及?”

  齐妃把手上的簪子往盒里一扔,“你以为额娘想让你这么干?额娘这是没法子了!实话告诉你,科尔沁已经派使臣来求亲了,指明了要万岁爷的嫡亲女儿!”

  伊尔哈一愣,一时间心里仿若空荡荡的。

  “唉哟,我的祖宗,”齐妃扳着伊尔哈,让她对着镜子,“你就听额娘的吧,若是你先和纳喇兴德见了面,彼此有了好感,你皇阿玛也不能棒打鸳鸯不是?再说,茉雅奇不是也说过,若要扶蒙必是她去的吗?她好歹是姐姐,这时候不让着你,什么时候让着你?”

  伊尔哈怔怔地对着梳妆镜,看着齐妃和宫女们,把她打扮的活泼清丽。

  “这样就很好了,要是让你皇阿玛发现了,你就说是去找皇阿玛说话的,”齐妃招手,让侍女端来了新做的衣裳,“反正你皇阿玛一向疼你,就算心里猜到什么,也不会当面责怪你的。”

  “额娘……”伊尔哈转身抓住齐妃的手,“我,我不想这样……”

  “你不想这样,你想怎样?”

  齐妃硬是拉着伊尔哈站起来,“难不成你真要嫁到科尔沁去,三年五年才能回来见额娘一面?额娘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伊尔哈被狠狠地戳了额头,眼眶也红了起来,她到底是被阿玛、额娘疼宠着长大的。

  自以为自己够勇敢,够成熟,可当扶蒙二字沉甸甸地压过来,她却是满心的惶恐、害怕。

  齐妃算计着快过了早朝的时间,就连忙让喜儿拉着伊尔哈往养心殿去了。

  伊尔哈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的,脚下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小,“喜儿姑姑,咱们改天再去吧,我不想现在去……”

  “诶呦,我的格格,哪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喜儿拉扯着伊尔哈的手臂,“你就听娘娘的话吧,娘娘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我去了,大姐姐是不是就要去扶蒙了?”

  伊尔哈开始掉眼泪,“我还是不去了,都让皇阿玛做主吧,我们回去吧。”

  “哎呀,我的格格,这时候您还讲什么姐妹情深啊?”

  喜儿硬是拦着伊尔哈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您额娘想想啊。您要是去扶蒙了,不是要了娘娘的命吗?”

  一行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养心殿旁。

  伊尔哈还在企图往回走,喜儿却是眼尖地看到了前面的人。

  “张保公公!张保公公!”

  正要带着纳喇兴德进养心殿的张保,闻言停下了脚步。

  伊尔哈脸色一白,慌忙后退,却被喜儿紧紧扯住,硬是拽了过去。

  跟在张保身后的,是一个长相颇英俊的年轻人,一身蓝色官服穿的十分熨帖,腰杆笔直,微微上翘的眉眼,自带着一点笑意。与伊尔哈四目相撞时,很识礼地避了开。

  伊尔哈慌忙垂头,下意识地抹了抹眼角的泪,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会不会失了礼数。

  “二格格?”

  张保见是伊尔哈,也有些吃惊,还未等问出什么来,养心门里突然传出张起麟的一连串叫喊。

  “哎,大格格!大格格!”

  门外的人闻声都往门内看去,只见茉雅奇脚步一点不停地从养心殿里走了出来,张起麟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

  门内的人,门外的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茉雅奇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一脸泪痕的伊尔哈时微微有些吃惊。

  喜儿暗地里掐了掐伊尔哈的掌心,嘴角撇了撇。

  伊尔哈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垂下了头。

  张保、张起麟一时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大格格好,二格格好。”

  纳喇兴德倒是很懂礼数地一一行了礼,可二张公公差点想当场掐死他。

  傍晚

  养心殿内传出一声河东狮吼:“你这叫办的什么事儿啊?!!”

  苏大公公把堆满奏章的桌子拍的“砰、砰”响,小英子连连顺着他师父的胸口,生怕他当场气出个好歹来。

  九五之尊的万岁爷,紧紧靠着椅背,向后抻着脖子,承受着满脸的唾沫星子,愣是一声不敢吭。

  “你是怕皇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吗?!”

  “那个纳喇兴德是什么天降魁星吗?!!”

  “我就出宫巡查个皇庒,前后也就三天!你到底想干嘛?”

  “师父,冷静点儿,顺顺气儿。”

  小英子狗腿地示意七喜儿端茶来,七喜儿茫然地跟着小英子把苏大公公扶到了榻子上,总算暂时解救了暴风雨中的万岁爷。

  “朕也是为着孩子好……”

  手里被塞了茶碗的苏公公,总算暂时闭了嘴,让万岁爷有了机会说话。

  “兴德那孩子,经史子集皆通,很爱读书,朕寻思着正与茉雅奇相配,就让她过来看看……”

  “相配?”

  苏大公公“哐”地把茶碗一放,“都爱读书就相配了?你是找女婿,还是招书摊的伙计呢?再说,你明知道科尔沁的使臣到京了,要找就两个一块儿找,就找一个是什么意思啊?你怕后宫太/安静了,打不起来吗?”

  “好孩子哪有那么好挑啊?”

  万岁爷也很委屈,“朕挑了那么多,不都被你否了吗?科尔沁的嚷嚷着要朕的亲生女儿,朕也着急啊,这不是想着先订一个是一个吗?”

  “你这样订是要出事的!你让两个孩子心里怎么想?再说,科尔沁那边不彻底解决了,你想嫁女儿哪那么容易啊?”

  苏伟气得满屋乱转,万岁爷也不说话了,反正今天这么一遭,搞得好像皇家的两个女儿要抢婚,传出去丢的也是他的人。

  入夜,乾西五所

  茉雅奇披着衣裳坐在长廊的栏杆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旁边角门开了,宝笙带着人走了进来,小声道,“格格,苏公公来了。”

  茉雅奇转头一笑,“我就知道苏公公今儿得过来,特意等着您呢。”

  “唉,”苏伟一脸无奈,“奴才这是恰巧出宫去了,要不怎么也会拦着万岁爷的。”

  “没事儿,我都跟伊尔哈说开了,皇阿玛不用为我们两个操心。”

  茉雅奇拍拍自己旁边的栏杆,“苏公公坐,这儿吹着风可舒坦了。”

  苏伟绕过栏杆,坐到了茉雅奇身边,“我听万岁爷说了,大格格宁肯去扶蒙,也不愿见见那个纳喇兴德?”

  茉雅奇笑了,“我一大早上,被皇阿玛叫去了养心殿,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结果,却是给我相看人家……”

  苏伟歪过头,嘴角一勾,“问题是,要相看的人,不是大格格心中那个吧?”

  茉雅奇抿起嘴角,垂下头闷了一会儿,嗓音轻轻地道,“我知道,我跟李卫是没多大可能的。他是汉人,又是平民出身,皇家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家呢?我不想让皇阿玛为难,也不想搅得宫里鸡飞狗跳的。但,我也答应过李卫,我不能轻易许嫁他人。所以,我宁愿去扶蒙。”

  茉雅奇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苏伟,“扶蒙,是为了大清的安定,是为了百姓有好日子过。李卫会理解我,我也能心甘情愿地说服自己。还有伊尔哈,她可以留在皇阿玛身边,替我尽孝。”

  茉雅奇似乎都想通了,神情很柔软,也很坚定。

  事情没到最后,苏伟也不敢做出什么承诺,只能模糊地道,“大格格,这话奴才从前就说过了,您未必不能心想事成啊?”

  茉雅奇轻笑了一声,长叹了口气,两手一伸,搂住苏伟的胳膊,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反正,不管我日后嫁到哪里,我都会想念苏公公的。这满宫里,您是最懂我,也最心疼我的人。”

  苏伟和茉雅奇一起坐在长廊下,看着清朗的夜空,明净的月亮。半晌后,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就非得李卫那个臭小子不可吗?”

  茉雅奇痴痴地笑,带着久未出现过的童真,笑声飘荡在宫廷的上方。

  四月初五,闻风阁

  “来,贝子爷,请进。”

  苏伟亲自请了科尔沁来京的使臣,包了闻风阁最豪华的包厢。

  “苏公公实在太客气了,”多尔济是科尔沁老王爷最看重的子嗣,早早就请封了贝子。

  “万岁爷日理万机,劳使臣在京里耽搁了这么久,”苏伟招招手,让伙计赶紧上菜,“那驿馆里哪有什么好吃的?贝子爷既然来京了,自然该好好享受一番。”

  “嗐,早就听说苏公公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内监。如今一见,这通身的气派,可见传言不虚啊,哈哈……”

  “贝子爷这是谬赞了。来来,尝尝这闻风阁新启的女儿红,六十年的佳酿啊。”

  “好,好,”多尔济出身草原,自是爱喝酒的,一连几杯下肚,真真是舒坦极了。

  伙计们上了菜,苏伟亲自掂量的菜单,要的都是合蒙古人口味,又不常能吃到的。

  多尔济为人很豪爽,一顿饭吃的也畅快,三坛女儿红下肚,这话匣子也打开了。

  “苏公公常伴万岁爷左右,这和亲的事儿一直也没个着落,苏公公能不能透漏一二?让我这远道而来的人,心里也能有个谱。”

  “唉,实不相瞒,万岁爷对此事可是十分为难啊。”

  苏伟喝的也有些多了,脸庞红红的,“你也知道,当今圣上不比先帝儿女昌茂,亲生女儿就两个。从小那是当眼珠子似的疼着,一个个哄得脾气骄横,十分任性。”

  “嗐,皇家的格格任性那不是应该的吗?”

  多尔济笑笑,“咱们这次求亲的孩子,那也是名门之后,先孝惠太后的从孙。您转告圣上,完全不必担心。格格到了咱们科尔沁,咱们也是当那草原上的明珠似的捧着,必不会让格格受委屈的。”

  “唉,这不正因为如此吗?”苏伟拍拍桌子,“满蒙联姻是大事,咱们皇上登基没几年,适逢科尔沁来朝求亲,自是要万分谨慎的。就怕这两个格格太过娇生惯养不懂事,又因是皇上血亲,无人敢管束,最后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

  “这……”多尔济有些犹疑,“可我们老王爷是千叮咛忘嘱咐的啊。”

  “那是自然,”苏公公赶忙顺杆而上,“必不能让贝子爷白跑一趟。其实,万岁爷只有两个女儿,和亲蒙古各部本也是不够的。原先就打算从宗亲里挑些适龄的,收为养女,在宫里好好教导了,他日与嫡亲公主一样,敕封名号,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多尔济这才有些明白过来,两眼微微眯起,“那苏公公的意思是,万岁爷是打算以宗室女和亲科尔沁了。”

  “不是宗室女,是养女,”苏伟扬起一抹笑,“僧多粥少,与其各部不平衡,还不如都一样。裕亲王保泰家的三女儿如今正到年纪了,家里教导的是端庄有礼,处事周到。同样是皇家血脉,敕封了和硕公主,与万岁爷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多尔济转过头,把玩着手里的酒盏,“我可是没办法像老王爷交待啊。”

  “嗨,贝子爷太过自谦了。”

  苏伟一扬手,陪在他身后的七喜儿,放了一只木盒到桌上,“您一向是最得老王爷看重的,联姻的对象是谁,还不就您几句话的事儿吗?”

  多尔济把视线落到那只木盒上,嘴角一勾,“苏公公可别太小看人了,我多尔济能为老王爷办事,千八百两的还不放在眼里。”

  苏伟把手放在盒子上,往前推了推,“千八百两的自是入不了您的眼,您不妨看看再说?”

  多尔济与苏伟对视了一会儿,拿起了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却不是银票,而是一叠方方正正的文书。

  “这!”看清文书的印章,多尔济的双眼瞬间瞪大了。

  苏伟坐正了身子,沉下嗓音,“这是大盛魁的银股,整整三成。大盛魁在蒙古的生意如何,我想贝子爷比我更清楚。”

  多尔济不敢相信似的,又连连确认了几次,“苏公公,这、这是你……”

  “贝子爷不用考究那么多,只用这银股每年从那万金账上支银子就是了。”

  苏伟话说的很轻巧,多尔济咽了口唾沫,手指却在那文书上摸索来摸索去。最后,终将那盒子“啪”地盖了起来。

  “苏公公放心吧,待万岁爷下了旨,我就回蒙古去禀告老王爷,准备迎亲。”

  傍晚,养心殿

  苏伟与雍正爷一同坐在软榻上吃橘子。

  雍正爷看着埋头剥桔子的人,嗓音轻柔地问,“不心疼吗?你当初在吉盛堂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如今就这样,全给出去了。”

  “不心疼,”苏伟摇了摇头,把一瓣橘子扔进嘴里,“我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再说眼下我自己的商行也开起来了。大盛魁的主要市场还是在蒙古,与蒙古亲贵有了联系,对王大哥他们也有好处。再说,银子本就是用来花的,能摆平这一遭,也省的你跟那位科尔沁的老王爷,没完没了地打口水仗了。”

  “朕又不是真的怕他们,只是担心纠葛一起,老百姓难免跟着受苦。”雍正爷往后靠到垫子上,眼神却还粘在苏伟身上。

  “眼下这就算糊弄过去了,”苏伟嚼着橘子,往前探了探头,“现在得赶紧把两位格格的婚事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那就把茉雅奇指给纳喇兴德……”

  “不行!”苏大公公瞬间炸毛,“你那么喜欢纳喇兴德,还是问问二格格吧,我听说他上次跟二格格见面,彼此倒是有些好感。”

  “那茉雅奇怎么办?”雍正爷扬起下巴,瞧着苏伟的脸,“朕怎么每次一提茉雅奇的婚事,你都一惊一乍的?”

  苏伟干干地舔舔嘴唇,往旁边侧了侧身,“大格格与旁的孩子不一样,你不能只看出身。”

  “不看出身看什么?”雍正爷两眼一眯,“你是有看好的人了?”

  苏伟咽了口唾沫,开始四十五角仰望天花板,“那个,我觉得李卫还不错……”

  “!!!”

  凭空几道雷劈到了养心殿上空,守在门口的二张公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翌日,雍正爷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苏大公公在寝殿里一觉睡到了中午。

  四月末,

  雍正爷封长女茉雅奇为和硕端惠公主,指婚浙江巡抚李卫。

  封次女伊尔哈为和硕怀恪公主,指婚纳喇兴德。

  宫里开始欢欢喜喜地准备两位公主的婚事,苏伟摆出了自己的资产,偷偷将四家西来顺都给了大格格做嫁妆。

  大格格本是不想要的,但苏公公很是担心地牵着她的手道,“李卫跟纳喇兴德不同,家里是一点资产都没了,当这么几年官,也不知能攒多少银子。你皇阿玛给你陪嫁的皇庒,看起来不少,实际能赚钱的没几个。回头弄不好,你还要替李卫养他的亲戚、门生,一大堆奴仆家丁。这手里有银子,总比没有强啊。”

  这一番话把大格格说的背脊凉飕飕的,最后还是收下了。

  成亲的那天,鼓乐声从早起到傍晚就没停过。

  李卫是一路欢欢喜喜地赶回了京,乘在高头大马上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看得苏大公公直想揍他。

  公主是夜里出嫁,两位格格来给皇阿玛辞行时,眼眶都红红的。

  苏伟一路跟着她们,看着她们上了花轿。

  茉雅奇走到花轿前时,停了一下,转回头往苏伟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苏公公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说到底,他对茉雅奇与对别的孩子还是不同的。

  这个女孩儿,是因为他,才留在了这个世上。

  这个女孩儿,也是这满宫里,除了四爷以外,与他最亲近的人。

  她知道了他的一切,却选择了谅解。

  她出生在森严的规矩丛里,却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积极向上,独立坚韧。

  这个孩子,像与他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他们仿佛有着血缘,有着亲情。

  这些日子,周围的人,一直在问他,付出了那么多,后不后悔?

  他不后悔,人群中的苏伟笑了,他看到轿帘落下,看到茉雅奇滴下的泪。

  她要走向自己的人生了……

  他的女儿,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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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子的一片慈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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